杯口粗的甘草
《梦绕边关》连载27
2025/11/18 | via. 作者 华炜 | 编辑 王悦旺
摘要:这是一味化肿、消炎、退烧的中药,指导员想到有人说,在沙漠里曾经挖到过甘草,立即打电话给集训队,要求派出我父亲等人去寻找。
父亲和战友们构筑的每一个国防工事建好后,都要进行抗毁试验,军区组织炮兵师团的各种火炮来到驻地,对工事进行了一次炮兵齐射和饱和攻击!
部队领导和专家组的同志,在试射前后,都要到工事内外进行详尽的观察和测试。时值初夏,外边骄阳似火,而坑道内却冷风嗖嗖。几十位同志在试验结束后都感冒了,并发起了高烧,团里迅速组织车辆,把他们送到了团卫生队。
当时,卫生队还建在地窝子里,我父亲的老指导员王海青就在卫生队担任指导员。经过抓紧治疗,烧退了,感冒有所缓解,但他们口腔和嗓子都红红的,扁桃体和喉咙肿的更加厉害,长起了不少水泡。
卫生队把中西药全部都给用上了,指导员发现中药甘草没有了。这是一味化肿、消炎、退烧的中药,指导员想到有人说,在沙漠里曾经挖到过甘草,立即打电话给集训队,要求派出我父亲等人去寻找。
集训队当即同意,派我父亲带了三个战士去完成这项任务。
听说为了治病救人,父亲他们特别着急,每人背上两壶水,带上铁镐铁锹就出发了。父亲在横穿沙漠时,曾在一座沙丘岭上见过这种植物,他碎小的圆叶,矮矮的散落在地上,而根部却深深扎入沙丘之底,以便吸收到稀有的水份。
父亲他们扛着铁锹,在大沙漠里寻找。中午,他们突然发现前边有个高耸的沙岭。
“这上边可能有甘草!”父亲带着大家跑起来,快要到跟前了,突然一个躺着的人影出现在前边。父亲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具干尸!他的丝绸衣服还能被风轻轻撩起,腰间一双绣花鞋还鲜艳醒目。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根状的木棍。父亲和大家分析说:“大沙漠里极其干燥,人倒下后不会腐烂,只能会慢慢地烤成这种木乃伊!看此人的装束很像个唐代的人,他一定是过路或采药途中,因断水或其它原因死在了这里!”
父亲蹲下身,把他手中的木棍折下一点,尝了尝说:“看来,他就是来采药的,他手中的木棍是颗甘草!”
大家赞同父亲的判断,放开遐思想象着,战士李志金深情地感叹着说:“这位青年一定是为心上人来采药,不巧葬身于这大漠里的。你们看,他的头是向前倒的,右手还搭到腰间的绣花鞋旁,他盼着赶快回家,为他心爱的人治好病,一起过起最美好的生活。”
父亲打趣说:“志金同志不愧是放电影的!想象力丰富,感情温柔缠绵!我们还是把这位旅人埋葬了吧!”大家看到四处都是茫茫的沙漠,根本挖不成坑。父亲说:“他身上的这双鞋可是唐代的文物,志金同志把它带回去,交给文物馆,它一定十分珍贵,可以给你一大笔奖金!”
李志金蹲下身来看了好一会,又站起来说:“我看算了吧!这位旅人静静地躺在这里上千年,陪伴他的只有这双绣花鞋,和他憧憬的心上人,我怎么忍心把它取下来!”说到这里,他鼻子一酸,眼圈竟然也红了起来!父亲感慨地说:“我们革命军人虽然意志如铁,但是对祖国,对人民,对不幸的古人,还是有着多么深厚的情谊啊!”
说话间,大家已来到沙丘下,爬到顶上一看,只见绿绿的小叶,分布在沙包的边缘上,不用说,这就是甘草叶子!父亲他们欢呼着挖了起来!
甘草的叶虽小,但是挖到根部,却粗粗的,多数有姆指粗,但是,挖着挖着,却挖到了不少酒杯粗的,后来竟挖到了几根茶杯口粗的,还挖到了两根碗口粗的!父亲他们兴奋的挖着挖着,挖到两米五了还没有看到根部!走了半天的路,又在这里挖了两个多小时,大家实在累了,为了留下点返回的力气,大家只好把根部截断。
傍晚,大家扛着捆好的甘草回返,一直走到深夜四点多,才返回营区。几捆甘草当即被送到卫生队,听说,他们把甘草、生姜和其它药材放进一口大锅里,熬了一锅药汤,感冒咽喉疼肿的人喝了之后很快就好了。
后来,王海青指导员同父亲说:“这沙漠里的甘草已生长了近百年甚至近千年,药效显著好多了,你们挖的甘草真帮卫生队救了急!”
他还把那根最粗的甘草送给了父亲,让他留下做个纪念。这根甘草,一直被奶奶放到阳台上,我小时侯当木棍,扛起来打架,用舌头舔舔,觉得甘甜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