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的奇妙中国之旅
2021/05/25 | 作者 英国《卫报》网站 | 收藏本文
20世纪早期,一位具有开创精神和另类个性的作家将《堂吉诃德》第一部分翻译成了文言文。
虽然不懂西班牙语,甚至不掌握任何一门西方语言,林纾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而是在一位读过两三个英译版本的朋友的帮助下,于1922年出版了《堂吉诃德》的中译本《魔侠传》。近百年后,西班牙人恰如其分地发扬骑士精神,慷慨回馈了一份大礼,把林纾的中译本翻译成西班牙文,以此纪念塞万提斯逝世405周年。
这段语言探索之旅开始于八年前。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驻北京机构展出过一些塞万提斯著作的中译本,这是一位中国收藏家坚持20年搜遍市场和书店的成果。塞万提斯学院驻上海机构的负责人因玛·冈萨雷斯·普伊表示,那次展览的展品就包括林纾的《魔侠传》——“那是一颗很小的宝石,虽然看起来就像一本普通的笔记本”。在那位收藏家的帮助下,以及西班牙格拉纳达大学中国古典文学教授阿莉西亚·雷林克的不懈努力下,塞万提斯学院着手抢救这部被遗忘的中译本,将其翻译成西班牙文。
雷林克是《魔侠传》西班牙文译本的译者。在她看来,《魔侠传》的“出身”算不上“正统”,更不用说文意上的诸多改动和发挥,但她依然坚信林纾的作品是一部非常用心的译作。“林纾的译著保留了许多东西,我知道有许多译本与原作差得更远。当然,这里面有很多改动,因为林纾的译著是通过英文版翻译成中文的。”雷林克说。
一些最突出的区别体现在人物本身。林纾译本里的堂吉诃德没有那么容易受骗,变得更有知识,而桑丘·潘沙与其说是一名疯狂骑士的侍从,不如说是一位文化大师的门徒。试图给主角治疗妄想症的那位神甫变成了医生,而堂吉诃德憧憬的那位农妇也有了中文称呼。林纾还删除了原文所有提到上帝的地方,并把瘦弱的“罗西南多”升格为一匹“快马”。
雷林克说:“堂吉诃德本人是个有尊严、有文化的人,崇尚复古。他自己可能时不时感到困惑,而引起困惑的其实是他所处的世界。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堂吉诃德并不是一个荒唐的人。我认为林纾也许从他身上找到某些认同感,因为林纾生活在一个人们试图改造一切的时代。我认为堂吉诃德和译者林纾都是复古的人。”
对普伊来说,最新版本的《魔侠传》代表了两趟旅程的完结。不仅仅是堂吉诃德在中国逗留一个世纪后回到了西班牙,而且林纾的译作也得以再次在中国出版发行——与雷林克的西班牙文译本合编为一部书籍。而且,这次在中国的出版机构也和1922年时一样。普伊说:“这是一种双向的回归故土。”
雷林克希望自己翻译的林纾译作能够成为一条漫长而古老的链条上的最新一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分享一部同时深刻反映了17世纪西班牙和20世纪初中国现实的作品。她说:“我觉得这让我们能够进行更细致的观察。这是真正的语言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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