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血案后,亚裔不再做“哑裔”
2021/05/15 | 作者 徐亦凡 董新夏 | 收藏本文
摘要:无论在任何领域,作为少数族裔,被动等待他人拯救显然不够,主动站出来才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走在路上被吹口哨,被不怀好意地搭讪……在美国生活的这些年,Angie遭遇过太多次骚扰。
她从中国辽宁移居美国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已有十余年,目前在硅谷一家大型医疗公司工作。即便在全美政治光谱最蓝和最讲求政治正确的地方,当“亚裔”和“女性”的标签叠加在一起,她依然不免成为被骚扰与歧视的对象。
语言上的冒犯最为频繁。在加油站加油时,Angie遇到有白人跟她说“你真好闻”。面对性骚扰,她从不忍让,而是大喊让对方“赶紧滚”。
但种族歧视时常以不那么明显的方式存在。Angie之前在亚利桑那州首府凤凰城出席一场会议时,现场有一位白人男性负责回应大家的提问,他在回答了其他人的问题后,唯独没有回应Angie。她原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没被听到,于是提高音量并换了一种方式提问,可始终没被回应。
2021年3月13日,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唐人街国际区的兴海公园,美国反歧视组织“停止仇恨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组织了一场抗议活动,民众在听演讲时鼓掌欢呼。
这时Angie意识到,对方并非听不到,而是故意视她不存在。这很难被认为与种族无关——毕竟她是在场唯一的亚洲面孔,凤凰城也是一个白人数量占绝对主导的城市。
作为新大陆上的少数族裔,很少有亚裔没遭遇过或明或暗的种族歧视。但一直以来,他们总以沉默形象示人,直到在新冠疫情中频频成为靶子。随着亚特兰大六位亚裔女性遭枪击身亡,这个群体不再沉默,以一波波游行示威表达抗争,呼吁社会关注,并引发美国政界的关切。
特朗普助长仇恨情绪
早在亚特兰大血案发生前,Angie便主动站出来,为自己,也为亚裔社区争取权益。
尽管歧视在美国存在,一直以来还算不上明目张胆,直到特朗普站到政治舞台中央。他不再顾及表面的政治正确,将其视为伪善而抛诸脑后,于是,对少数族裔和对女性的仇视被从潘多拉盒子中彻底释放。
“特朗普上台之后,这种事情变得越来越多,好像这个国家不应该有我们这些少数族裔的存在,虽然我们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从这个时候开始,Angie决定做些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关注教育、司法公正等议题。在国内时,她会为孤儿院等机构捐款,来到美国后,她也坚持前往州监狱、反家暴中心、环保组织等机构做义工。
当厌女、反智的特朗普政府上台后,Angie参加了更多抗议集会,主题涉及维护女性权益、支持科学等等,但鲜少有过针对亚裔权益的游行。
因此,Angie经常在公司组织讲座和活动,帮助亚裔同事在职场上自我提升与学会表达,也教他们如何更好地得到认同。
这些努力延续至今。亚特兰大枪击案发生后,Angie在公司内部发起“和亚太裔社区站在一起”的活动,呼吁公司提高对亚裔员工的关注,为亚裔社区提供医疗资源支持,并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讲述了亚裔在美国的奋斗史与被歧视的历史。
Angie所在的医疗公司予以积极回应,不仅发通稿承认亚裔社区在美国所遭受的歧视现状,还组织了全体会议,并向亚太裔社区捐出540万美元,在医疗、教育等领域予以扶持。
过去一年,亚裔社区也并非沉默不语,导火索同样来自特朗普——疫情出现后,他多次在推特和公开场合使用“中国病毒”的措辞,使得华裔乃至亚裔成为替罪羊。在旧金山,当地社区组织过游行活动,抗议总统的不当言论。
尽管特朗普对此辩解称,病毒传播不是亚裔美国人的错,“他们是极好的人”,但亚裔已然被推入危险境地中。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一项研究发现,推特上反亚裔标签大量涌现,正是在去年3月16日特朗普发表“中国病毒”的推文之后。
研究人员对比了这一时间点前后两周内使用“中国病毒”和“covid-19”标签的推文,近70万条推特中,使用“中国病毒”标签的推文中有一半表达了仇视亚裔的情绪;在带有“covid-19”标签的推文中,这一比例达到20%。
加州州立大学仇恨和极端主义研究中心的研究则发现,2020年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增加了150%。
疫情暴发和总统赤裸裸的排外言论,使得Angie更聚焦于亚裔平权议题。
不止在公司内部,Angie也利用Clubhouse这样的社交平台积极发声。Clubhouse是进行即时交流的音频社交平台,用户可以创建房间组织人们来听讲和发言。Angie是房间“不亚于人”的联合创始人,她多次组织讨论,期望提高亚裔内部对自身权益的关注。
华裔父母鼓励子女发声
近一个月来,越来越多的亚裔不再做“哑裔”。
自3月16日凶案发生以来,由亚裔组织的游行从未间断。尤其在华裔以及亚裔较多的大城市,每周都有大量游行活动,旧金山甚至一天内就有多场示威集会。
不同于在弗洛伊德事件中积极发声的非裔美国人,亚裔长期被认为只管自己,对公共事务热情不高。但在Angie看来,“这是一种偏见,不少亚裔在这方面还是很积极的”。
在监狱、反家暴中心等机构做义工时,Angie发现不少律师都是亚裔,为人们提供免费法律咨询;她也曾在圣地亚哥非营利机构做志愿者,参与一个促进年轻人发展的项目,项目中的许多志愿者同样是亚洲面孔。
“亚裔都是闷头做事情,不喜欢宣传。”Angie说,加上亚裔是美国最为多样化的种族,“让所有亚裔都站出来支持同一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如今,像她这样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据Angie观察,以往遇到类似事情时,亚裔捐钱、捐物资的比较多,能真的站出来、跟她一起游行集会的人不是特别多。“但现在,很多华人都站出来了,一些人还带着孩子。因为大家切切实实感受到,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Angie的另一重感受是,以往多是年纪较大的亚裔参与游行活动,但这次,很多年轻人也在积极发声。在她参加的一些游行活动中,甚至有青少年组织者。
亚特兰大的华人敏泽也感受到这种代际的变化。她的父母于上世纪末移居美国,目前她在佐治亚理工大学读本科。
敏泽会在推特积极声援有关亚裔的游行示威信息,她的父亲也积极参与这些平权活动,还会给她转发相关信息。
她告诉《凤凰周刊》,其实从小到大,自己都被教育要融入美国社会,即便遭遇歧视,也被要求学会忍耐,“因为最近的事件(亚特兰大枪击案),是有点变化了。有父母在微信群中说,要为二代华裔做榜样,不要再沉默”。
面对种族暴力,亚裔公众人物也更活跃地承担起意见领袖角色。Angie参与的一场Clubhouse讨论中,与会者包括华裔演员吴彦祖、韩裔演员金大贤、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杨安泽、华裔众议员孟昭文、非裔政治评论员范·琼斯等等,此外还有民权律师与民权活动人士。
演员金大贤的直接果断让她印象深刻。每当邀请他人发言,金大贤都会询问对方,想知道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比如捐款或是推动提案,“他很想要看到行动”。
金大贤还表态说,“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要记住,我们不是二等公民,这是我们的国家,我们有权利生活在这里。要让别人听到我们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故事,然后站出来!”这样的发言让Angie觉得格外鼓舞人心。
亚裔的改变并非一蹴而就。在“模范少数族裔”标签的束缚之下,亚裔近年来逐步学着挣脱,越来越多参与到美国的公共生活中,在各个领域组织平权活动,为本族裔发声。
自2016年起,以“# Starring John Cho”和“#Starring Constance Wu”为标签的社交媒体运动在推特上流行,亚裔演员赵约翰(John Cho)和吴恬敏(Constance Wu)的脸被PS进各类好莱坞大片的海报里。
亚裔认为,不应该只有1%的好莱坞主角是亚洲人,他们主张让更多亚裔演员担当主角,并以更加真实的方式描绘亚洲。正在拍摄的美剧《功夫》成为好莱坞首部以亚裔演员为主的电视网剧,作为主演之一的华裔演员梁安平说,“代表亚裔出镜不光是关于荧屏上的我们被我们自己看到,更多的是被其他非亚裔群体看到。”
在亚裔尤为看重的教育领域,人们也有过积极发声。2018年,美国各地亚裔社区代表在波士顿举行群众集会,支持非营利组织“公平录取学生”(SFFA)针对哈佛大学的诉讼,抗议美国高校在招生中针对亚裔的种族歧视行为。
该组织称,哈佛等高校对亚裔申请者设置了比非裔、拉丁裔学生更高的录取标准,并通过种族配额控制录取的亚裔学生人数。
尽管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不会一夕之间消失,大规模的集体抗争还是让其进入到美国的主流政治议程之中。
2020年3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一支由唐人街商户和居民自发组成的义工安全巡逻队正在巡逻,以维护当地的安全。
在国会参众两院,民主党人正在推动反仇恨亚裔的立法行动。华裔民主党众议员赵美心(Judy Chu)3月26日表示,众议院民主党人计划重新推出“No Hate Act”(无仇恨法案),旨在预防仇恨犯罪。该法案曾于2020年作为新冠纾困法案的一部分在众议院获得通过,却未在参议院得到讨论。
参议院领袖舒默也表示,最早将于4月就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进行立法。该立法由夏威夷州民主党参议员广野庆子起草,将任命司法部官员加快对歧视性犯罪的审查。
亚特兰大枪击案发生后,继降半旗致哀以外,白宫也拿出更多实质性举措。3月30日,美国政府宣布实施新举措,打击针对亚裔美国人的歧视和暴力行为,并拨款4950万美元援助遭遇家庭暴力或性侵犯的亚太裔受害者。
拜登政府还将成立新冠公平工作组,关注针对亚裔美国人的仇外现象,特别是由于疫情造成的歧视。该工作组将制定政策,改善亚裔社区的健康状况。
将亚裔历史写入教科书
难以否认的是,美国主流媒体对于亚裔抗争的关注度,远不及去年的“BLM”(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使得示威集会难以冲破小圈层。
黑人弗洛伊德遇害后,各大媒体以头版头条的位置连续报道,引发的效应持续至今。亚裔却从未获得过如此待遇,甚至连亚特兰大枪击案是否出于种族动机、是否属于大规模屠杀都表述模糊。敏泽身在亚特兰大,也称无法从当地媒体看到太多相关信息。
亚裔在媒体上被区别对待,让Angie感到难以接受。“媒体只说(亚特兰大事件)是shooting(枪击案),而没说mass shooting(大规模枪击案);只承认这是针对女性的犯罪,却不说是针对亚裔女性的犯罪。甚至最初在报道受害者名字时,还有媒体写错,真的很令人伤心。”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通常认定,枪击案中若有四人及以上的人(一说为三人)受伤或死亡(不包括枪手),即称其为大规模枪击案。
至于这起枪击案能否被定性为“仇恨犯罪”,仍是亚裔关注的焦点。Angie的理解是,司法程序的确需要更为严谨,“但在舆论上承认这是仇恨犯罪,给一些舆论压力是不是比较好?显而易见的事实却没得到承认,这清晰体现了亚裔在美国的地位”。
亚裔话语权的缺失不仅仅在媒体上,更体现在美国的教科书中。《时代》杂志曾形容,亚裔等边缘群体的历史成为美国教育中缺失的一环。这让他们的后代难以从书本中获得对本族裔的认同。
当针对亚裔犯罪激增之际,康涅狄格州率先为亚裔历史进课堂做出努力。今年2月下旬,该州四名参议员提出法案,要求公立学校开设有关亚太裔美国人研究的选修课。提出该法案的议员安瓦尔(Saud Anwar)表示,教育是实现包容和尊重,消除歧视和偏见的重要工具。
伊利诺伊州则有了将日裔历史写进教科书的打算。该州众议院于近期通过法案,并于4月13日在州参议院教育委员会举行听证会。
这一法案计划修改该州学校的课程学习条款,要求美国历史教学应包括二战期间对日裔美国人的非法关押,以及二战期间美国陆军第100步兵营和第442团作战队伍的事迹,这支队伍由日裔士兵组成。
尽管这是对亚裔历史的部分认可,但依然让华裔社区意难平——华裔作为亚裔中比例最大的族裔,有遭《排华法案》伤害的辛酸历史,还为美国铁路建设做出巨大贡献,却没能在历史书中多占一席之地。
对于亚裔群体的忽视让在亚特兰大留学的陆菁(化名)深有体会。目前她正在佐治亚理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这也是她在亚特兰大生活的第四年。枪击事件发生后,她和许多在美留学博士都大受震动。
然而,在凶案发生后的几节课的课堂上,几乎没有老师谈及此事。陆菁感觉到,自己作为亚裔是被忽视的,“我们对于自身安全的担忧,并没有被周围人所关注”。
陆菁去年参加过华裔声援黑人的活动,她意识到行动起来才能获得正向反馈。这一次,她希望能做些什么,于是和其他同僚商讨行动方案。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联名请愿敦促高校保护亚裔,这也成为美国高校圈中最浩大的一场反仇视亚裔线上活动。
联名请愿活动以公开信形式发出,标题为《美国大学必须采取举措应对反亚裔的种族主义》,呼吁在美国高校有过求学或工作经历者署名支持,也欢迎所有支持反仇视亚裔者签名。
信中提出了几点诉求,包括敦促各高校发表公开声明反对仇外、在校园内创造反种族主义的学习环境、为少数族裔师生提供信息与资源应对种族歧视和骚扰等。
在一场关于反仇视亚裔的分享会上,陆菁主动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会后,一位美国同学特意私下联系她,为自己对于亚裔处境的无知感到歉疚。“她对我说,很多事情以前都不知道,很感谢我们说了出来。”陆菁说。
一场漫长的抗争
厉声反抗并不总是有效,至少难以快速解决沉疴。
就像在许多场合,来自亚裔女性的拒绝却不被解读为拒绝。Angie感受到,当其他族裔女性被搭讪时说“No”,通常对方会选择离开,而当亚裔女生说“No”,搭讪者却认为还有机会。
同样的,即便在举国谴责种族暴力的声浪下,依然有仇外者顶风作案,旧金山甚至有人在社交网络发起“掌掴亚裔挑战”。这个所谓的挑战意在煽动青少年在公共场合以及交通工具上向亚裔发难,并声称主要针对老年人和女性。
旧金山警方为此加强了对亚裔的保护。3月25日,旧金山市长宣布保护亚裔社区安全的新计划,预防街头暴力、在旧金山主要社区巡逻等,还为不敢单独出门办事的老人们提供陪护服务。
2021年3月17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一名警察在位于格兰特大道的唐人街执勤。亚特兰大枪击案发生后,当地警方加强了在亚裔社区的巡逻。
但即使在亚裔甚至华裔内部,分裂依然存在。当Angie在Clubhouse上讨论亚裔可以做些什么时,却有人发言反驳亚裔自救的正当性,甩出受害者有罪论,认为亚裔应当先自我反思,“别人这么对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Angie对此感到愤懑,“别人歧视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有问题,而是歧视者有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特别喜欢自我反省,还要别人一起反省。”
华人给同胞泼冷水也并非孤例。在Angie认识的人中,有一位女性朋友是反歧视集会的组织者,因此她总是收到陌生人的骚扰消息,被告知不要做这样的事情,甚至被质问组织集会的动机、被指责给亚裔抹黑。
类似的事情早已有之。在旧金山,75岁的华裔老人谢萧珍在街头遇袭,她当即奋力还击,获得一片赞赏。但很快华人圈中流言四起,有谣言称谢萧珍每天领救济食品再去贩卖,还利用网友的同情心募捐。尽管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却让谢萧珍和家人饱受困扰。
Angie也坦言,漫长的平权历程、不停被泼冷水、来自同胞的阴谋论,让她时常感觉“burnout”(筋疲力竭)。
在国外创意商品平台Redbubble上,最近出现了数件带有歧视中国人意味的T恤衫。在该平台搜索栏输入“I’m not Chinese(我不是中国人)”,页面上出现了多种印有亚裔细分字样的产品,有的声明“自己是韩国人,不是中国人”,有的T恤直接写着:“DON'T SHOOT. I'M NOT CHINESE(别开枪,我不是中国人)”。
但仇恨亚裔的凶手又哪里会细分国家呢?在亚特兰大枪击案中,受害的6名亚裔里有4名是韩裔女性。
即便亚裔政客们也没能一条心。韩裔美国人萨莉·金(Sery Kim)正在竞逐得克萨斯州共和党众议员的席位。特朗普执政时期,萨莉曾在小型企业管理局有过任职。
最近在谈及移民问题时,她却将矛头对准华裔,称“我一点也不想让他们待在这里,他们窃取知识产权,带来新冠病毒,从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她还说,“坦白讲,我能这么说因为我是韩裔。”
这段攻击性言论被曝光后引发网友的愤怒,有人将其比作电影《被解救的姜戈》中迫害自己同类的黑人管家。韩裔共和党籍众议员金映玉(Young Kim)、朴银珠(Michelle Steel)也决定撤回之前对其的背书。
无论在任何领域,作为少数族裔,被动等待他人拯救显然不够,主动站出来才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陆菁向校方发出邮件要求发声明的当晚,佐治亚理工大学的师生便收到来自校长的邮件,就该问题进行表态。数天后,陆菁也收到了来自学院的邮件。
陆菁很认可学校的快速反应,她也揣测,新上任的校长是西班牙裔美国人,这或许不无关系,因为群内有不少留学生反映,他们所在的学校迟迟没有表态。
陆菁告诉《凤凰周刊》,除了华裔和中国留学生,近期也有越南裔和南亚裔同学的加入,和她一起推进请愿活动。他们还开设了Twitter和Instagram账号,名为“asian4justice”,并筹划与媒体以及相关研究人员加强互动,让更多人关注这一活动。
Angie则说,大家在很多次讨论中达成了一项重要共识——要在公共政策方面有自己的民意代表,将优秀的亚裔参选人给选上去。
尽管道阻且长,但Angie觉得,一个好的开端已经出现,因为大家有勇气站出来了。“要让外界看到,我们亚裔不是好欺负的,我们有自己的资源,可以建设自己的社区。我们不是没有做事。”
相关报道
评论